第2话 日月流转,心有所念(2 / 2)
“不,算了吧,无所谓感不感谢的。总之你先好好休息。”
“嗯。”
马尾辫闭上了双眼。原本前途一片黑暗,如今却找到了希望之光。
实际上,我总是这么走运。
毕竟我早就说过,我很伟大。
4
“——于你有恩。是吗……”
雷尼抿了一口温热的麦酒。在听权堂讲故事的时候,突然想喝便点了一壶,不过这个所谓麦酒不论喝多少次都不觉得好喝。如果说出来不好喝估计会被当作小孩子对待,所以只能保持沉默小口啜饮,内心里只觉得后悔,如果这是葡萄酒就好了。如果换作葡萄酒,不管多少我都能喝。话又说回来,还是别再喝了比较好,既然不喜欢,就没必要浪费钱非得去喝它。
“可是,这难道不是被他巧妙地利用了吗?”
“我没这么想过。”
“权堂你啊……说是老好人可能有点不对。那个,让年龄比较小的我来说这种话可能有点不合适,该说你是纯粹呢,还是天真呢。”
“你是这么看我的吗。”
“不,我觉得吧,这么看你的肯定不止我一个人。”
雷尼瞥了一眼卡洛那。卡洛那终于也吃完了饭,看上去有些困。如果再多待一会儿,恐怕她真的会睡着。
“啊,权堂大人……人品好极,亲切非常,卡洛——我是这么觉得的样子。”
“卡洛那,你的措辞变怪了哦……不过倒是一向都有点怪……”
“呜咻?变、变怪了吗?”
“无所谓啦。薇薇安怎么看?”
雷尼随口一问,薇薇安做出一副如同在说“哎?问我吗?”的表情。她的脸已经相当红了,不过一直没有说话,所以也不清楚她醉到了什么地步。
“嗯,怎么看呢……”
看上去眼神似乎已经有些涣散了。
“我啊……”
薇薇安看着权堂露出微笑。
她笑了。
这说不定是头一次看见她笑。
而且,怎么说呢——透着一股奇妙的艳丽,这就是成熟女人的笑容啊。
“觉得权堂长得很帅。”
雷尼差点喷了出来,没想到会是这种评价。
“唔。”
权堂微微低头,将酒杯喝干。薇薇安马上又为权堂添满,不过那动作看上去充满了挑逗之意,也不知是不是雷尼的错觉。
“大概是因为生为男子,我极少在意过各人的容貌,也包括自己在内,原来在别人看来是这样的。也不知我有没有审美眼光,总之,在我看来,薇薇阁下亦如野花怒放般美丽。”
“很厉害嘛。”
“您指什么?”
“恭维人的水平。”
“是吗,还是头一次有人这样评价我。不过,刚才的话并非恭维。”
“那我可就当真了哦。”
“本就不是谎言,因此您大可当真。”
“是吗。”
薇薇安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难道说,她对权堂抱有好感吗?至今为止都没发现有这样的迹象,不过醉酒之后终于吐出了真心话?
雷尼和卡洛那面面相觑。卡洛那的表情看上去应该也在和雷尼思考同样的事,也就是,我们该不该待在这里?我们是不是很碍事?是不是应该回去?这时候是不是应该识趣一点,让他们两个单独相处……?
“不过。”
似乎没有那个必要了。
因为权堂轻易破坏了和薇薇安之间流淌着的甜腻气氛。
“据说有的花根茎有毒。”
“是啊。”
薇薇安垂下双眼,轻笑了一声。笑得极为随意,却渗着一股空虚感。权堂恐怕没有察觉到,他基本上就是个迟钝的男人。
“的确有那样的花。”
“被外表吸引,便难以了解事物的本质,不是吗。”
“或许吧。”
“您是一朵悲哀之花,薇薇阁下。”
还是说,他只是表面上让人觉得迟钝,其实非常敏锐?
薇薇安“呵”地深吸一口气,紧盯着权堂。
权堂坦然地承受了薇薇安的视线。
首先挪开视线的是薇薇安。
于是权堂转而望向雷尼。
“你是有志之花。”
“……噢,我也是花?”
“换作别的事物也无妨,只是借物喻人罢了。”
“啊,噢噢,这样啊,也是哦。”
“嗯,卡洛那的话……”
权堂最后看向了卡洛那。
卡洛那看上去满心期待自己会被形容成什么样子。
“你是——”
权堂稍稍侧首,视线向斜上方飘去。
“尚未绽放之花。”
“不、不是吧……!过分!太过分了!实在太过分了!卡洛那也是个出色的成熟女性,已经完全盛开了!还、还有身体!别看这样,脱了也是很有料的!”
“……不,哪有。”
“有!就是有!好啊,既然如此,那就证明给你们看!就是现在!就在这里!”
“别这样,算了吧,就算你脱了,也只有萝莉控会开心而已。”
“不脱了看看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
“那就来试试!”
卡洛那啪地蹦起来想要掀开魔术士服,雷尼马上绞住卡洛那的双臂强迫她坐下。
“都说了,别这样。”
“为什么不行!放开!放开!讨厌!讨厌!”
“啊吵死了可恶。”
“啊、嘶、呀!别、别碰奇怪的地方——”
“哪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啊,明明连个起伏都没有的。”
“不是的!好好的都有啊!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啊!”
“你说哪里啊?”
“就是那里——”
“啊……?”
这么一说,似乎真的好像有个稍微有点膨胀的柔软部分,感觉也不太像是错觉。
雷尼松开卡洛那的身体干咳了一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偷瞄了一眼卡洛那。
只有一瞬视线相交。
卡洛那马上扭开了脸。
生气了吗?看来的确是生气了。什么嘛,别因为这点小事就生气啊。呀当然可能是我不好,不过我也不是故意碰到的。谁会要碰啊,那种东西。非要碰的话,总得是那啥,更加这样——不,这种事根本无所谓。
关键不在这里。
我。
我对你根本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所以到底是哪方面的想法啊?如果有人这么问我,我该怎么回答?
谁知道啊。
我怎么会知道。
雷尼又喝了一口麦酒,不由得皱起眉头。真难喝,是当真难喝得要命,这玩意儿非得喝完不可吗?是的,必须喝完,可不能因为没喝完而被小看。不过,谁会小看我?权堂?薇薇安?才不会呢。反正沙头又不在。即便是卡洛那那家伙——估计也不会有那种想法的吧。
既然如此,不就只是自己跟自己较劲吗。
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就是个小屁孩儿了。
啊啊,没错,就是小屁孩儿。
反正我就是个小屁孩儿,那又怎么样,该死的。
又看了一眼卡洛那。
卡洛那侧过脸去,或者不如说几乎是背对着这边。
权堂和薇薇安安静地喝着酒。
雷尼只得叹息一声。
麦酒还剩下一些,不过再也不想喝了,谁还要喝这种东西啊。
痛下决心,下次点酒的时候,一定要点葡萄酒。
不,太浪费钱了。
喝什么酒啊。
再也不喝了。
绝对。
5
“——再也别来了,渣滓!”
咒骂我这屁股被人一脚踹得滚出店门的可悲之身吧干脆嘲笑我吧一笑了之吧为了在这个城市愉快地生活下去这就是秘诀啊我是当真这么认为的。
这又不是头一回了,这种对待都已经遭遇过几十次早就习惯了不对哪有几十次最多十几次吧。
而且我又不是身无分文地进入店内打算白吃白喝,只是钱稍微有点不够罢了至于这么严重吗一般而言?一大群人围殴我一个,很疼的啊。
啊~~
呜啊~~
咕呃。
疼死了……
还没有死,衣服也没被扒光,这么一想他们倒还算是蛮有良心的呜哈哈哈,光是没被打死就值得庆幸了lucky~~呜嘻嘻嘻嘻嘎哈哈哈哈。
酒也喝了不少。女人的屁股和胸也摸了个痛快。那个婊子居然胆敢那么明显地摆出一副讨厌的表情明明只是个卖淫女而已,这里可是库拉那得就是那种店我也付了钱可是客人啊你难道不应该笑嘻嘻地随便让我摸吗白痴别开玩笑了。不如说让我干才对啊,干上一发两发也是应该的啊,真是没骨气啊垃圾女人,明明长得粗里八糙的还敢这么嚣张。不过的确也有可爱的,叫什么来着是叫约瑟芬吧那个女人的胸真棒啊该死的,真该再多摸一会儿啊。至少该把脸遮起来啊这下这家店估计再也去不了了。
“……看什么看啊混蛋?”
那帮不停瞅着泰然自若躺在地上的我的垃圾一样的路人全员都是无可救药名副其实的垃圾,我可生气了真的生气了哦你们这帮垃圾。
打算猛然站起来然而腰直不起来腿抖个不停膝盖也软绵绵的完全不行,想要让旁边的漂亮小姐姐帮忙扶一下结果被打了一拳。
好疼。
还真挺能打的哦。
直接被打瘫的可怜的我躺在地上沉默了好久才终于能动了于是开始匍匐前进。哇哦好帅耶。我就这样一直匍匐前进下去吗?可以的吧?没问题的吧?
静悄悄…………
静……悄悄……
……
什么嘛。
谁来回答我啊白痴。
帮忙回答一下啊。
回答。
请回答我。
实在是连我都觉得寂寞了。
寂寞得想吐。
本想在那边的角落里吐个痛快不过还是算了吧,因为啊,就这么吐了实在太浪费了好不容易喝了那么多酒,得好好珍惜才行啊。是啊,小时候经常被骂,什么别胡乱摆弄别弄坏了真弄坏了的话要好好对自己搞坏的东西道歉之类的。
匍匐前进时回想起过去。
那时,我有一套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收集来的五颜六色玻璃球。
其中我最喜欢绿色和红色的。
有一次把它们摆在台子上用手指叮叮地弹让它们互相碰撞把别的球击落下去的就算赢,本想着只是个球而已一定很结实结果落在地上就摔碎了,摔碎的是绿色的。那时候啊,可真是伤心哪,即便是我也哭出来了——虽然我本来就总是哭。那真是嚎啕大哭啊,自己的东西一定要好好爱护啊真的,没骗人。
红色的玻璃球后来怎么样了?
记不清楚了。
如果那个绿色玻璃球没有摔碎我或许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开玩笑的。
哪会有这种事。
没有没有。
绝对没有!
不会有什么变化的。
嘻嘻。
嘻嘻嘻。
风好舒服啊。
这是哪里啊?
我不知道,所以匍匐前进。
不论如何,匍匐前进。
休息休息,然后匍匐前进。
那帮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我的白痴蠢货统统去死去死吧。
别可怜我。
有什么好可怜的。
禁止。
绝对严禁。
我明白啊我比任何人都了解我自己这是理所当然的啊。
我一点都不傻。
你们都觉得我是个蠢货对吧?
你们错了。
全都错了。
大错特错。
错了啊。
不是那样的啊。
我也不想那样的啊。
我觉得周围尽是笨蛋,为什么这帮家伙这么蠢?觉得他们蠢的我一定不是笨蛋,如果我自己是笨蛋的话就不会觉得周围的人是笨蛋了,所以我不是笨蛋。既然我不是笨蛋,那就当然不可能满足于那个垃圾村落。一本正经无聊无趣的垃圾老爸老妈怎么可能是我的亲生爹妈?我肯定是捡来的孩子我的亲生父母肯定在别的某个地方。
我不愿相信,无法相信。
我不是那样无趣的人。
不是的。
我的本性其实相当复杂有着不少隐情别看我这样其实我有着完全不一样的人生,那人生马上就要开始了,只是你们都不知道罢了,只有我自己知道,只有我。
我以为如此。
本以为如此。
真是可笑。
谁来笑话我啊。
笑呀。
别可怜我。
笑我啊。
把我当作笑料啊。
谁他妈让你真笑了啊。
宰了你哦混帐。
你以为你比我优越吗,是不是觉得总比我好上那么一点啊?大错特错,你错了啊错了!听好了,你马上就会懂的,用不了多久我就会现出原形,到时候让你好瞧。
知道吗。
我,还有你,都是垃圾。
一样的垃圾。
就是垃圾啊。
垃圾。
垃圾。
垃圾。
“……妈的……”
我是匍匐前进的垃圾。
你是怎样的垃圾?
6
权堂和雷尼、卡洛那与薇薇安分别,漫步在夜晚的艾尔甸,突然诗兴大发。
权堂不晓得作诗的技法,完全是外行,不过却很喜欢吟诗诵词。吟诗的目的不是让别人听,所以不循规蹈矩,只是自己觉得念来好听的自创流派即兴诗,而且,吟罢便忘。
归根到底,权堂本就没想过要创作什么能够流传后世的东西。
“悠悠夜独行,
月微醺,
清风弄娇影。
万家皆入梦,
渐阑珊,
似闻鼾鸣声。”
权堂点头自赞,忽而想起今晚的住处还未确定,可是,适才已将身上的钱全部用在了饮食上。若在这月明之夜拜访银行只为取出可怜的一点钱,则感觉有些不识风雅。
也罢,没必要非得住在屋檐下,找片草坪当作床铺躺下便是。权堂将手收入袖中,朝第二王立银行的方向走去。那里附近的金刚狮子公园里就有草丛和树木,至今为止权堂已在那里露宿过数次,已经习惯了,倒也不至于让人回想起麓祸山的生活。
心中做出了决定,但不知为何身体却去往了其他方向。
大概是因为第六感。
来到了铁锁休憩场的公园。
那个人没有坐在长椅上,而是横躺着蜷缩在长椅下。
权堂在长椅上坐下。
他没有反应。是睡着了吗?不过能听到动静,比起呼吸,更像是呻吟声,又或是,哭声。仿佛在啜泣。
权堂闭上双眼等待那声音停下。
从远处隐约传来喧闹的笑声。
黑暗中,冰冷的夜风悄悄拂过皮肤。
响起了吸鼻涕的声音。
“……你这混账……在那里做什么啊……”
“没做什么。”
“该死的。”
沙头从长椅下爬了出来,不过没有在长椅上坐下,而是背对权堂盘腿坐在了石砖上。
“你来这种地方干嘛啊混蛋,不是和那帮蠢货去吃饭了吗。”
“嗯,正在归途中。”
“蠢死了。”
沙头扯着头发吐了一口唾沫,随后叹了一口气。
“你的脑子基本上就是有问题啊还有那发型也不遑多让怪得要命,你这蠢货大白痴混帐,你是跟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蠢吧?这就是所谓的渣滓啊还不快给我去死。”
“我的头脑的确并不出众,这点我自认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哈,说得好听,亏你的说得出口啊喂,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是的,什么都不懂……”
沙头晃着肩膀发出干笑。
“以前和你一起的那个兰斯洛特,那个混蛋说白了就是在蒙骗你这个不通世事的家伙。”
“我从他那里拿到了属于我的那份钱。”
“你不会计算所以跟你说了你也不懂。那个混蛋给入侵者的钱不是平均分的,而是根据贡献度之类的东西分为从A到C的三等,A等的人拿得最多。那个人渣最擅长的就是适当判断然后用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参加者接受。后来根据你说的情况不论你做了多少工作每次分给你的都是C等的钱不是吗?都是因为你不会抱怨啊。说到底你根本不在乎钱那家伙就是盯准了这点便宜地把你呼来唤去。”
“我并不想要钱。”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须拼上浑身武勇才能打倒的强敌。”
“那种玩意儿去地下城要多少有多少啊,你技术那么好即便是一个人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吧?你一个人工作反倒还更好赚钱的吧?就算你不想要钱一个人战斗也是更好的修炼吧虽然听起来很蠢。”
“或许吧。”
“既然如此那就一个人去啊。”
“那你怎么办?”
“你说啥?”
沙头转过头来,眉头紧皱,唾沫横飞地怒吼道:
“你少他妈扯淡了权堂!你以为我没了你就什么都做不到吗?你错了错了错得离谱!”
“我完全没有觉得你没有我会什么都做不到。”
“废话!我可比你年长!也就是说我经历过的比你多多了!总会有办法的你知道吗总会有的!我就直说了吧你好烦啊!光是看到你那个马尾辫我就烦得不行!你这种混账东西赶紧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干脆去死好了!”
“嗯。”
权堂思考了一阵,从长椅上站起。俯视下去,只见沙头一瞬间露出了胆怯的表情,不过马上就歪着嘴巴扭开了头。
“还是算了吧。”
权堂深吸一口夜晚的空气。
“你若是死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我会于心不安。”
“我是死是活跟你有个屁的关系!”
“我不这么认为。”
“我倒是这么觉得!”
“那是你的自由。”
眼皮有些沉重,沉积于身体角落里的疲倦挥之不去。
“我走了。沙头,你还是回旅馆去吧,总不会打算在这里坐到天明吧。”
“烦死了,不用你说我也会回去的。”
“是吗。”
金刚狮子公园在第十一区,位于这里的北方。刚迈出脚步,就被沙头叫住了。
“——喂你等等,为什么你要往那边走?从这里往北可没有旅馆啊。”
“嗯。”
权堂转身说道,
“不巧我现在并无住所。”
“没钱了吗?为啥啊?最近不是还挺顺利的吗?”
“这是因为雷尼——”
不,这件事还是别说出来为好。此时应该掩饰过去,但实在是想不出巧妙的言辞。沉默了一阵,沙头便投来了怀疑的眼神。即便如此权堂还是缄口不语,就这样一直保持无言直到没多少耐性的沙头放弃为止。
“哼,看来是有些猫腻啊,算了无所谓。所以你就准备露宿街头吗?”
“嗯。”
“哼……”
沙头歪着头,又是挠头又是皱眉,过了一阵才慢慢站起来,吐出一句:
“那就随你便。”
权堂本就是这么打算的。
“那么再见。”
“等等。”
“又怎么了?”
“仅限这一回。”
沙头没有看权堂,只是指着地面说道:
“就让你睡在地上好了,我会借你条毯子的。”
“比起地面,我还是更愿意睡在草坪上。”
“我的意思是!让你睡我房间的地上!没办法就让你借住一晚好了。这都听不懂吗一般而言根据上下文!话说我为毛要对一个男人说这种话啊混帐白痴恶心死了去死吧!”
“原来如此,是这个意思啊。”
“犹豫的话就别来了不准来绝对不准来!”
“难得承你厚意,那就麻烦了。”
“你还真来啊!我不是都说了不准来了吗白痴!”
“那就不去了。”
“好快!你这转变得也太快了吧!至少偷偷在脑子里稍微考虑一下啊!
“我做不到。”
“我当然知道!我就是讨厌你这一点!真是臭屁狗屎让人火大的混蛋啊啊不管了去死去死吧随你便了爱怎么着怎么着吧蠢货!”
沙头摆着架子大步离去。
权堂不发一言跟在他身后。
月亮业已低倾,仿佛即将睡去。
恐怕不久便将沉落,迎来日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