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ross-4 困惑|Puzzle(1 / 2)
一点都不顺利。
前天让卡塔力和露西搭档,结果冲得太猛让阵型出现了漏洞,蜂拥而来的异界生物被莎菲妮亚的爆雷索和由莉卡一扫而空,至此为止还算凑合。但因为由莉卡的位置变动,又在后方产生了缝隙,被敌人逼近过来,为了补救这边,皮巴涅鲁不得不退回来,前方又变得薄弱被趁虚而入,队伍只好后退到狭窄的通道里才想办法解决掉。反正也没有人受重伤,结果好一切都好——虽然这么想的确会比较好受,但是这种态度可是没法更进一步的。为什么大家就是不明白这一点呢……?
至于昨天,则出现了以前从未见过、像巨大的球体一样在地面上翻滚移动的异界生物。这种家伙恐怖到不管是莎菲妮亚用魔术烧、皮巴涅鲁用雌雄对剑砍、还是由莉卡用极限九手棍打,都无法对其造成任何影响。就算逃跑也会被追上,要是打游击战又容易吸引到其他异界生物,因此不得不正面对决。真的是幸好多玛德君也在。敌人一共有五只,一只被莎菲妮亚的白魔术彻底变成了两截,但魔术并不是能够毫无顾忌地使用的,在地下城中,声势浩大的大型魔术很容易成为双刃剑。如果引起塌方,所有人都得葬身于此。因此,足以称为是ZOO中攻击力最强的莎菲妮亚,在队伍的主要战场——地下城中相当受限。不过,对于攻击力第二的多玛德君来说,只要有能让他挥动大剑的空间,就能够发挥出全力,并且比起魔术,更适合连续作战。园长在与不在,对于队伍来说就是天差地别。如果没有多玛德君,剩下的四只恐怕就无法解决掉了。这么说来,既然以多玛德君的状态无法时常与队伍同行,继续探索D3岂不是相当危险。一般而言,是会这么想的吧,没错吧……?
这天晚上,大家在多玛德君家中聚餐,顺便开个会。
会议的论题便是是否要继续探索D3。
“呀,当然是要继续啦。”
“好不容易我才差不多习惯了……”
卡塔力和露西都无条件支持继续。
“但系,如果再发星今天这样的系,多玛德君又不在的话——”
由莉卡主张慎重行事。
莎菲妮亚也表示支持。
“……是啊……如果我能更加高效地使用魔术的话……不过,现实问题就是,这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进步的……”
“那就靠气势,气势!靠气势挺过去!”
“这就是汉力吧!”
“……我又不是男人……”
“你错了,莎菲妮亚!与性别无关!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气势足,都能走上汉子的道路!”
“……我不想、走……”
“什么!”
“卡塔力!不要一边吃东西一边薛话!真系的,从刚才开洗就——”
由莉卡拿桌布开始擦桌子,卡塔力变得垂头丧气。“……真、真是抱歉。”
“我觉得——”
没有想到皮巴涅鲁会自己主动开口,稍微有些惊讶。
“多玛德君是必要的。我不希望任何人死。”
“咕。”
啾立即表示同意。
玛利亚罗斯摸着啾松软的毛发,注视着多玛德君。
“我也觉得必须得有多玛德在才行。”
在这之前多玛德君明明一直都是很困的样子,现在却突然睁大眼睛吊着眉毛。“我没问题,最近状态还不错。本来我就是打算要去的,只是你们不让我去,我才休息。”
“没有在……勉强自己……?”莎菲妮亚的表情看上去都快哭了。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看着太可怜了。被那种眼神注视着,他就什么都感觉不到吗。
“没有。”多玛德君像没事人似的,“我可不会把做不到的事说得能做到,这样没有意义。”
“园长都这么说啦。”
总觉得自己的态度也变得暧昧起来。大概是因为玛利亚罗斯的心中,也更愿意相信多玛德君没有问题,身体健康。实际上也不至于不相信,只是有些不安。也许是被看穿了心中所想,晚餐过后,多玛德君久违地提出要进行练习。玛利亚罗斯先是拒绝了,但兴高采烈的露西马上就从客厅中飞奔而出,因此不得已也来到庭院,以一对一、二对一、二对二、三对三的形式进行训练。莎菲妮亚准备了饮料,犒劳休息中的同伴。虽然不愿意,但还是不得不与露西进行一对一,经历了一番苦战,最后总算是拿下了一局。这也是因为只是训练罢了,如果是真刀真枪就会输。玛利亚罗斯在露西面前,没有任何优势可言,而露西又完全没有打倒玛利亚罗斯的意思。
让人心烦的是,露西完全没有自觉。他似乎还以为自己就算使出全力,也无法达到玛利亚罗斯的水平。
“我总有一天,一定会成为能够保护玛利亚桑的男子汉……!”
训练结束之后,被他这么说了这么一句的瞬间,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内心的外壳像是被砍了一刀一样。此时的回答对他来说应该很重要,因此玛利亚罗斯露出笑容,轻轻地捅了一下露西的肩膀。
“你要是能早点变成那样就帮大忙了。如果你能变强,相应的我也就轻松了。”
“明、明白了……!”露西的双眼闪闪发亮,不住地点头。
好的。挺过来了。
——真的吗?
搞不清楚。心中虽然仍有隔阂,但的确有一种告一段落的感觉。
我在各种意义上,都小得不像话。不论是身体,还是心胸。心眼小,步幅也小,什么都小。这不是早就心知肚明的吗。甚至一点一点进步对我来说都很难。
既然如此,就能够止步不前吗?
明天比起今天,一定、必须得有所进步——不一定非得要这样吧。如果不想进步的话,那就保持现状也好。只是,我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再往上爬一点。这是我的意志,我的愿望。就算全是白费力气,我也要挣扎一番。
大概,结果也只会不断重复罢了。强迫自己不断延长这一循环,每体会一次,便感到沮丧消沉。甚至也曾觉得心生厌倦,想要放弃。
如果我还是孤独一人,恐怕在停下脚步之前,就已经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正因为我不再是一个人,如今才能够想办法一点点向前迈进。
虽然心中仍有迷茫,但还是有明天仍抬起头来面对前方的觉悟。
明明如此,可又为什么如此不安?
关灯侧躺在床上,胸口像是被揪紧一样。
咬着嘴唇,把头埋在枕头里喃喃低语。
“……这是怎么回事?”
今天的确发生了不少。体会到了许多、也思考了许多。虽然什么事情都没有搞定,甚至都没有能够顺利解决的预感。不过,与之相应地也有所收获,和大家交换了意见,还进行了充实的训练。要让我来说,应该是开心的。今天是不错的一天。
可这种感觉,又是怎么回事。
抱紧枕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到底是少了什么?
“……因为寂寞?”
嘟囔了一句,便抬起头来。
“哈……?寂寞——为什么要寂寞?谁寂寞了……?”
不知道。
完全搞不懂自己在想什么。
为什么?怎么会?
那家伙的脸浮现出来,消之不去。
“——看来相当谨慎呢……”
好几次发现了那个身影,正确来说总共有三次。
那家伙穿着如同将世间各类污浊集中起来结晶化形成的黑衣,看上去像是人类,至少能够确认他长着两条腿,不过看不清容貌。戴着像是夜视镜的大型护目镜,能够望见透镜的反光,因此推断应该无误。整体打扮就像是以艾尔甸下水道为巢穴的沟鼠族一样。
那家伙跟踪着那朵天下无双的蔷薇,从远处窥视。暂不清楚是否整日都是如此。不清楚理由,目前为止似乎仅仅是看着而已,也没有试图靠近。莫非,那家伙已经注意到他了?说不定就是因此才保持警戒,不去接近蔷薇。
他已经布下了网。
只要那家伙胆敢伸手试图折下那朵蔷薇,他便会立即行动。
真的好想待在蔷薇的身边,片刻不离左右。
他站在王立中央图书馆的楼顶上,一边摇头一边自言自语:“——不,这样不行。”
那家伙大概察觉到了他的存在,也明白自己已经被他盯上了。如果他出现在蔷薇的身边,也许那家伙会收手,但这肯定只是暂时之举。等有机会的时候,那家伙恐怕会再度现身骚扰蔷薇。只要有这个可能性,他应当选择的处理手段就已经注定。
将可能危害到蔷薇的毒物,彻底排除。
他与蔷薇之间的距离通常保持在一百美迪尔左右。在这个距离下,蔷薇和他的同伴们当然不会发现,而他的目标应该也难以察觉到他的位置。
他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摩拳擦掌,静待那家伙现身之时。
“不过,不能与你见面实在是太难受了。”
奇怪的是,比起前一阵子要好受了一些。
大概是因为眼前有着明确的目标吧。
就算说是好受了一些,当然也只不过是相对的,痛苦依然折磨着他。
“好想见你一面。如此想念,却因爱之故,不得相见。哼、哼、哼……”
连自己都觉得这笑声是如此的空虚。
他咬紧牙关。
“——没错,这正是所谓……极限爱。”
“那个……玛利亚桑。”
早餐时,桌边的露西战战兢兢地向这边窥视。
玛利亚罗斯用筷子戳着露西做的煎鸡蛋的蛋黄部分。
因为他是新手,早就有会变成这样的预感了。
好硬。
太硬了。
蛋黄煎到胶状,刺破表面便会缓缓淌出——玛利亚罗斯喜欢的是这种火候。然后再滴上几滴酱油稍微搅拌一下,将切碎的蛋白浸在其中就着白米饭一起吃。这是最棒的了——应该说,除此之外的食用方法都是异端,不予认同。绝不,不论怎样都绝不认同。
“怎么?”
“啊、不……”露西低下头,“难、难道……生气了?”
“生气?你说我?”
玛利亚罗斯将蛋黄戳得乱七八糟。
硬。
好硬。
太硬了。
停下了手。
“没生气。完全没有。一丁点儿都没。”
“是、是……是吗。没、没生气就好……”
“我为什么要生气?就因为这么点事?”
只不过是有些没睡好。
没什么、完全没关系——
实际上,今天对D3的探索的确不能说是失败。因为没睡好,身体状况不佳,下意识地格外小心谨慎,结果反倒对工作产生了良好作用。大抵上,也的确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得意忘形就容易遭灾。
晚饭之后,躺倒在客厅的沙发上,随后皮巴涅鲁也坐在了旁边。
“你没有精神。”
“……嗯?是么?啊哈……”
一不留神就打了个哈欠,慌忙捂住嘴。
“不知道为什么,昨晚没睡好。”
“晚上·还训练吗。”
“嗯……今天要不算了吧?。”
“这样也好。早点睡。”
“是呀。嗯。我知道。”
话虽这么说,在洗完澡之后,还是在客厅中徘徊。
多玛德君躺在沙发上开始打鼾,啾最近专心于编织,而皮巴涅鲁则在小口地喝着酒。露西对着皮巴涅鲁说着什么,虽然听得见,却完全没有听进脑子。
被皮巴涅鲁和露西好几次奉劝最好回房间去睡觉。
“是哦。嗯,马上就睡。”
不想变成一个人。
躺下来,蜷起身子,两手抱住双腿,虽然在发呆,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我不愿让这段时间结束。
与大家同处一室,感觉能够舒畅一点,可胸口依然发闷。
如果再变成一个人,肯定就只剩下苦闷了。
半夜十二点过后,皮巴涅鲁、露西和啾都离开了客厅,临走之前又叮嘱了自己一遍,回答了一句我也马上就睡,却也只是敷衍。
从自己的房间和多玛德君的房间中,各拿了一条毛毯。将多玛德君的毛毯披在他身上,随后自己也钻进了毛毯中。
躺在沙发上,就这样和多玛德君脚抵着脚睡吧。
仍是睡不着,辗转之中,还踢到了几次多玛德君的脚,不过这应该也不至于把他吵醒。
如果由莉卡和莎菲妮亚在的话……还有莉琪——不行。
必然还是无话可说。
因为连我自己都搞不懂我到底怎么了。
试着“呜哇”地轻轻喊了一声。
轻轻喊,难道不矛盾吗。
我这个人真是奇怪。
怪得让人感到困扰。
不过,不经意间似乎就睡得死死的了,因此早上的时候倒是意外地清爽。
今天没有去地下城的预定,而是约好了要去收容所。还要去奴·贝尔·阿迪菲特·维德买点心,先前也预约过了。
十一点从家出发,途径奴·贝尔买了蛋糕,继续向收容所走去。
一路上分外地在意周围的情况。
感觉好像被人盯着一样——怎么可能。
真的没有吗?
没有吗。
似乎是没有,
真的没有……
“——等等。”
这样不就好像是,我希望有谁盯着我一样吗?
“才不会呢。”
低下头不看四周。不行,这样会很危险的。那就只看前方,全力只顾奔走。
“怎么可能嘛。”
是的。集中注意走路。
“不会不会不会,绝对不可能的。”
尽可能快地前行,像风一样行走,干脆直接跑起来吧。跑什么呀,不嫌累得慌。那这么快地走就不累吗?就不能像平常一样慢慢走吗?
“那样的话,就会心神不宁。”
抵达收容所的时候刚好是午餐时间。
午餐时间。
心口猛地一抽搐。“——烂透了。”
与午休中的莫莉和佩尔多莉琪一起用完午饭,一边吃蛋糕一边喝茶,一个小时便转眼即逝。那两人和往常一样,什么多余的话都没有说,因此玛利亚罗斯的表现应该也和往常一样吧,有这个自信。
回家的路上也得聚精会神以免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