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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密室诡计的逻辑解释(2 / 2)


“这是西楼的万能钥匙。”



这么说来,和神崎、探冈被杀的东楼不同,西楼是有万能钥匙的。



“我来保管这把钥匙。万能钥匙只有一把,丢了就很麻烦了。”迷路坂小姐说着,把钥匙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就在她想起身的时候,突然又停了下来。



“啊呀,好像掉了什么东西。”她歪着头说:“这不是信封吗?”



迷路坂小姐的视线转向距离尸体五米左右的一张桌子下。那里确实有一个信封,因为藏在桌布后面,所以之前没有被发现。



我走近桌子,蹲下身,拾起信封。那是一个什么都没写的白色信封,中间放着一张折起来的纸。



我拿出来看了看。



那是诗叶井小姐的遗书,也是她杀人的自白。



* * *



诗叶井小姐的遗书里写了这样的内容。她是扑克牌连续杀人事件的凶手。杀死神崎和探冈的人也是她。她对自己犯下的罪行感到后悔,所以选择自我了断。总结起来就是这样的内容。遗书是用电脑写的,只有末尾的署名是手写的「诗叶井玲子」。



“是诗叶井的笔迹,没错。”迷路坂小姐确认后,混乱地摇着头说:“即使如此,诗叶井是凶手这种事,我还是难以置信。”



“的确。”真似井说:“而且还是自杀,诗叶井小姐不是被哈尔伯特的矛刺杀的吗?”



“那个不会有错。”石川耸耸肩:“但是也不能百分百说是他杀。比如说,如果握着矛尖部分的刀柄,也有可能用矛头刺向自己。……柄很长,应该很不方便就是了。"



确实,哈尔伯特的柄长两米多,用来自杀也太长了。为了便于携带,哈尔伯特的手柄部分可以拆卸,但即使如此,要自杀的话,柄短一点也会方便很多。



“但是,结果还是自杀对吗?”梨梨亚这样说道:“现场是完美的密室,也发现了亲笔签名的遗书。如果这不是自杀的话,犯人是怎么杀死诗叶井小姐,又是怎么准备遗书的呢?”



她这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不过不久,迷路坂小姐就说话了:“或许确实是这样吧。”



“虽然是让人遗憾的结局,但也只能这么想了。各位,诗叶井真的给大家添麻烦了。”



迷路坂小姐紧紧抓住围裙的下摆,向大家深鞠躬。这次气氛变得很凝重。梨梨亚慌忙说:“迷路坂小姐也不用道歉啊。”



这时,有人拉了拉我的上衣下摆。是夜月。她皱眉道:“喂,这个房间不觉得太热了吗?”



这么一说,房间里的温度确实有点高。就和盛夏一样,暖气开太大了吧。



“那个,空调遥控器呢?”夜月在食堂四处张望。一会就找到了。遥控器在食堂北侧靠窗的桌子上。夜月拿起遥控器,“咦”的喊了一声。



“设定的温度很正常,为什么会那么热呢?”



* * *



杀害探冈时使用的手枪在诗叶井小姐的房间里被找到了。这是一把自动手枪,没有安装消音器。为了慎重起见,决定把手枪和子弹盒分开保管。子弹交给迷路坂小姐,手枪不知为何交给梨梨亚保管。梨梨亚说:“梨梨亚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就是梨梨亚。”虽然真似井说:“不,梨梨亚小姐,很危险啊。交给其他人保管吧。”可梨梨亚坚决不肯让步。



随着事件以诗叶井小姐自杀结案,大家都露出了安心的表情。迷路坂小姐为我们准备了简单的早餐,吃过饭后,人们陆陆续续回了自己房间。我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除了午饭和晚饭,就一直在自己的房间里发呆。但洗澡时,我忽然想起来要去调查一下探冈的房间。虽然犯人自杀,事件已经解决了,却还有未解之谜。探冈的房间是密室之谜,还有现场留下的扑克牌也是。五年前发生了三起扑克牌杀人案,加上诗叶井小姐自杀案,这个馆里也发生了三起案子,加起来就是六起。现场发现的扑克牌都是红桃,但数字却不一样,我认为这些数字还是有某种规律的。



扑克牌连续杀人事件最早发生在五年前,原刑警被杀的现场留下了红桃6。第二案里,中国人被杀的时候,留下的是红桃5,第三起案子,黑企业社长被毒杀时留下的是红桃4,至此,扑克牌连续杀人事件进入了休止状态。



然后在这个馆再次发生了事件。神崎被杀的时候留下的是红桃A——诗叶井小姐的自杀现场是红桃10,然后,探冈被杀现场看到的牌是红桃7。关于这些数字的意义,诗叶井小姐的遗书中完全没有提到。这个房间的密室之谜也一样没有解决。是什么暗号吗?还是被害者之间的所看不到的联系?推理链的环节还缺失啊。



我挠了挠头发。



再次看到探冈尸体的位置。为了避免尸体受损,尸体已经被搬到了食堂大楼的酒窖。现在尸体的位置,用尼龙绳摆出人形的白线。探冈倒在墙边,双脚对着墙壁,离墙壁只有十五厘米左右。成大字型摊开的双手和墙壁平行。探冈双脚对着的墙壁上,安装了一盏常明灯,案发时,灯是亮着的。只是常明灯光线不足,只能照亮正下方的那一片区域。



我把装有长明灯的墙壁,以及对面的墙壁都调查了一遍。墙上有弹痕和血痕。在倒下探冈背后的位置,子弹没有穿过墙壁,而是嵌在里面,是穿过探冈头部后,威力减弱了吧。



“真吃惊,你在干什么呀?”



我顺着声音看去,站在房门口的是蜜村。我耸耸肩说:“正如你所见,我在调查密室啊。”



“事件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话虽如此,可是我对眼前没有解开的谜还是很在意。”



“什么解不开的谜让你在意呀,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蜜村惊讶地说:“这样的话,你的人生不就充满了在意啦。”



“我认为这样的人生很精彩。”



“精彩可是没有回报啊。被赋予的试炼和能力不匹配啊。”



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毒舌。我沉着脸,硬着头皮道。



“但是没关系,我有可以依赖的朋友。”



蜜村一脸茫然,然后指着自己,“朋友”?我点了点头:“对,朋友。”我对着这个朋友说。



“所以,我想请你帮我解开这个密室之谜。”



她立刻皱起了眉,然后用不高兴的语气说。



“又想把我卷进来呀。”



“卷进来什么的,你已经卷进来了啊。无论是事件,还是暴风雪山庄。”



“什么暴风雪山庄啊,好臭屁。”蜜村皱眉道:“而且你总是想让别人帮忙,难道就没有一点自己解决的气概吗?”



“真不巧,我可是遇到问题就直接看答案的类型。”



“这可是我最讨厌的类型,典型的废物。”



“你说这种话,不是单纯没有自信吗?解开这个密室之谜的自信。”



我很清楚,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她显得很不爽,瞪着我说。



“难道你是在挑衅?”



“嗯。”



“你以为我是那种每次都被挑衅的女人吗?”



“嗯。”



“真不巧,我已经长大了。也不想每次都被激着去当小丑侦探。”



小丑侦探是什么啊。



蜜村叹了口气,然后用平静的语气说。



“但是,如果你一直认为我解不开谜题的话,我就接受你的挑战。”



不,结果她还是接受了?完全没有长大啊。



她不顾我的感想,环视着整个房间。然后把目光停留在表示探冈尸体的白线上说。



“探冈先生的尸体,是不是双腿对着墙壁伸出的?”



“嗯。”



“墙壁和脚的距离大概是十五厘米。”



“嗯。”



地板上掉落着空弹壳。



“是啊。”



“然后墙壁上有长明灯。”



“长明灯。‘



“发现探冈先生尸体的时候,这盏灯确实是亮着的,对吧。也就是行凶的时候,这盏灯也是亮着灯。”



蜜村这么说完,转身向另一侧的墙壁走去。她盯着那墙说:“子弹留在这里呢。”



“?这不是当然的吗。”



“是否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可能是能否解决这个事件的分水岭。”



她挠了挠长长的黑发。然后对我说。



“我大致知道了,看样子并没有用什么大型诡计。”



我瞪大了眼睛。



“你真的明白了吗?”



“嗯。”



“再怎么说,也太快了吧。”



“对我来说,这是标准速度,虽然对葛白君来说是光速。”



确实是光速,她是光速小丑侦探。



“这么说,我的预想大概是——”蜜村说着,跪在地上往床下窥视。然后叫了声:“啊,果然。”就把手伸向床下的缝隙里。



“你看,这个掉在地上了。”



她得意洋洋让我看的,是连着线的小纽扣。



“这纽扣怎么了?”



“不是探冈先生睡衣上的吗?”蜜村说:“你看,探冈先生睡衣上有一个扣子掉了,大概就是这个。”



“也就是说,探冈先生和凶手推搡的时候,纽扣掉到了床底下?”



“这个嘛,是怎样呢。”



蜜村意味深长耸耸肩。还卖关子,我说。



“那,用了怎样的诡计呢?”



“想让我告诉你?”



她露出微笑,阴阳怪气地说。



“不用担心,我现在就跟你说明。而且是非常有逻辑的解释。”



* * *



“这个事件现场,留下了很多提示。”蜜村说:“然后把这些提示组合起来,所使用的诡计就会自然而然浮上水面。”



这句台词相当做作,让我感觉很烦,抗议道。



“小丑侦探,请用更能让人理解的话来说。”



“谁是小丑侦探!算了,我就来给IQ测试都选错的葛白君解释吧。”



随随便便就捏造我不光彩的过去,不过,也罢了。



“那么,提示是?”



“第一,探冈先生是双腿面向墙壁而死的,而他的脚和墙壁只有十五厘米左右。”



“啊,这个你刚才也说过。”



“嗯,是啊——那么,这个提示意味着什么呢?说白了,探冈被射击的时候是在墙壁边上的。”



“……嗯。”



我看向表示尸体位置的白线,觉得应该就是这样的。



“嗯,这是理所当然的。”



“对啊,这是理所当然之事。但是和下面的事实组合起来,就会发现有趣的事情。”



蜜村指着长明灯对面的墙壁,也就是探冈双腿伸出的反方向。



“击穿探冈先生的子弹打在了这堵墙里面,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说老实话,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子弹飞行的方向。



因此我坦率告诉蜜村这事,结果她的回答出人意料。



“对啊,知道子弹飞行的方向。只要知道这点,就会发现这个密室中存在很大的违和感。”



“很大的违和感。”



我看着房间四处。什么违和感都没发现。看来是我的违和感传感器坏了。



“也就是说,这么回事——有纸笔吗?”



蜜村东张西望。我从口袋里拿出笔记本和钢笔递给她。蜜村用它画了张简单的图(参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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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置关系是这样的。”



“好简单的图。”



“我画的不错吧?”她得意地说:“也就是说,常规思路是这样的,拿着枪的犯人背对着「有长明灯的墙壁」向探冈开枪。那个子弹击穿他以后有打进了「留有弹痕的墙壁」里。



我表示同意。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嗯嗯,这一点儿也不理所当然。因为犯人是绝对不可能背靠墙壁杀死探冈先生的。”



这句话才让我产生了强烈的违和感。绝对不可能?为什么绝对不可能?犯人背对着墙壁,把手枪对准探冈,然后扣动扳机。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做不到。



“那是做不到的。”蜜村走进墙壁,墙壁承受者她的体重。然后假装举起枪:“这是最基本的道理,如果靠着墙,想要开枪的话,拿枪的手一定要在墙壁和目标之间。”



她把枪口对着我,说道。



“那么,葛白君,你走过来点。”



我按照她的话,对着枪口走去。停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



“再靠近点,再靠近点。”



我又走近了两步。蜜村说“再靠近点。”



我用惊讶的眼光看着她。



“到底要多近呢?”



她笑了:“大概离墙壁十五厘米左右吧。”



说什么呢,我想。



走这么近的话一定会撞到她的。或者说,是挤过去。人的身体厚度本来就不止十五厘米。只要她在那边,我就不可能走到离墙壁十五厘米左右的地方。



“啊?!”



我终于意识到蜜村想表达的意思。



“难道是这么回事?”



“是呀。探冈先生倒下的地方距离墙壁十五厘米。所以如果是犯人对探冈先生开枪,那么犯人就必须要在墙壁和探冈先生之间——十五厘米的缝隙里。但这是不可能的吧?也就是犯人不可能背对着墙壁朝探冈先生开枪。”



我点了点头,但同时又有了新的疑问。犯人不是背靠墙壁射杀探冈先生的话,那么犯人是如何完成行凶的?



想到这,我忽然意识到。



“难道是从隔壁房间隔着墙壁开枪的?”



犯人从隔壁房间射出子弹,穿过墙壁,击中探冈的头。这样的话,凶手就不用把身体钻到墙壁和被害者之间的缝隙里面,就可能开枪打死站在墙壁附近的被害者。



“但是——”蜜村把视线转向探冈双腿伸出的那边墙说:“墙壁上没有任何地方有子弹贯穿的痕迹。”



“但是,这样的话到底如何——”



我再次陷入苦思。犯人不可能背对着墙壁射杀探冈,贯穿墙壁射杀同样不可能。这简直就是说,犯人根本不可能开枪打死探冈。



我这样对蜜村说的时候,她说:“是啊,实际上真的是这样吗?正如葛白君所说,犯人是不可能用手枪杀死探冈的。所以,只能这么想了,凶手并没有开枪打死探冈先生。”



这句话让我说不出话来。不,这怎么可能呢,因为探冈的脑袋被射穿了呀。



“真的吗?”她笑着说:“探冈先生真的是被手枪射穿了头吗?就算不用手枪,也可能用子弹射穿探冈先生的头吧?”



我苦思了很久,终于意识到了。



蜜村点点头。



“能想到的可能性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子弹爆炸,射穿了探冈先生的头。是犯人设计好的子弹爆炸诡计。”



* * *



“子弹爆炸诡计?”



蜜村点点头,然后竖起食指说:“如果要做的话,我能想到很多办法。”



“比如说,使用白磷。”



“白磷?”



“嗯,白磷有和空气产生化学反应起火的特性,所以平时保存在水里对吧。所以利用它的性质可以制作定时起火装置。比如说,少量白磷用湿的脱脂棉包着,和干燥剂一起放进边长为一厘米的正方形塑料袋。这样的话,脱脂棉里的水分会蒸发,白磷接触空气会起火——也就是利用时间差点火的火种。然后这个火种放进子弹的话,时间一到就会起火,点燃火药,子弹就会爆炸。”



我想象着蜜村所说的特殊机关。不用开枪也可以射击的特殊子弹。就像是某种饵雷一样,同时也是密室之谜直接了当的答案。探冈为什么会在密室中被枪杀?那是因为他自己关上了房门,就这样在密室状态的房间里被凶手设置的机关给夺去了生命。



感觉脑中的雾霾,在一瞬间就消散放晴了。



但是——同时我对她的这个推理抱有违和感。因为有个无法自圆其说的破绽。于是我向她提出了这个疑问。



“这个诡计,真的可能实现吗?”



蜜村耸耸肩:“你说什么?”我回答道:“这是概率问题。”



“探冈先生的头被打穿了。但是使用白磷的定时装置的话,子弹何时会发射,犯人无法掌握准确的时间对吧?但犯人如果要打穿探冈先生的头,就必须掌握正确的时间,在有必要这个时间诱导探冈先生走近设置机关,也就是靠近墙壁的地方。”



但是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也就是说,蜜村所说的诡计本身是不可能的。



但是蜜村完全没有动摇,“嗯,是啊。所以一定是反过来的吧。”



“反过来?”



“是啊。犯人不知道子弹走火的时间,所以才会让子弹穿过探冈先生的头。”



这句话好有哲理的样子。



“那是怎么回事?”



“提示是掉在床下的纽扣。”



“掉在床下的纽扣?”



“犯人大概是把子弹机关设置在床下吧。把子弹竖着放在床下的地板上。圆柱形的子弹,可以垂直放在地板上,接下来就是调整包着白磷的脱脂棉里的水含水量,晚上子弹爆炸的话,子弹会从床底射入探冈先生的背部。不用手枪的话,子弹不会跑直线,但床和地板之间之后几十厘米的距离也不会射偏。所以犯人设置的诡计是完美的。但是却发生了意料之外的事,子弹没有以犯人计划的方式取走探冈先生的命。



“没有以犯人计划的方式?”我歪着头问。



“是。因为探冈先生睡衣的纽扣掉了。蜜村把刚才床下找到的纽扣给我看:“探冈先生大概是半夜去上厕所什么的下了床,就在这时,纽扣掉到了床下。探冈先生为了寻找纽扣往床下窥视,但他看到的是——为了杀他而放在地板上的子弹。



我想象着当时的场景。一定是探冈先生忘了寻找纽扣的事,伸手拿出了子弹。



“但是晚上房间的灯都关着。”蜜村说:“长明灯虽然开着,但房间里很昏暗。所以探冈先生并不知道自己拿的是什么东西,只知道有点像子弹。所以探冈先生走近长明灯。但是长明灯的光线不足,不移动到正下方,是看不清楚的,所以,探冈先生走到了长明灯的正下方——离墙壁十五厘米的地方,把子弹放在灯光之下,但这时不幸的偶然发生了。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子弹爆炸,击穿了探冈先生的头。



所以探冈不是在床上,而是在墙边被射杀。这结果就是造成了凶手不可能用手枪射杀探冈的状况,也让蜜村有了发现诡计真相的机会。



“但是按照犯人最初的剧本,床下也一定会发现子弹壳的。躲在床下面的某人,开枪把睡着的探冈杀死了吧。”



但是很多偶然叠加在一起,结果就改变了。



我嗯了一声。确实,根据蜜村的推理,现场留下的各种状况都可以得到解释。



我坦率地接受了,但同时又出现了几个新的疑问。因此我决定一个个来解决。



首先我注意到的是——



“犯人是什么时候在床下设置子弹的?”我问她。蜜村撑着下巴说:“虽然我也不知道正确的时间,也许是昨天晚上,也可能是昨天白天。不过从诡计的性质上,子弹从设置到发射的时间相隔越短,诡计的实现就越简单,白磷起火的时间计算起来也越容易。所以,考虑是昨晚设置的比较自然吧?”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的确比起「三十小时后爆炸的子弹」,「三小时后的子弹」更容易制造。这么说的话,就像蜜村所说,犯人是昨晚去了探冈的房间,然后乘机放置了子弹。



“那么,下一个问题。”我接受了这个答案,继续问她。



“关于子弹上残留的弹道痕的问题,你怎么考虑的?子弹通过手枪枪膛时,和枪身接触而留下的痕迹。如果是你所说的诡计,杀死探冈先生的子弹不是手枪里射出去的。这样的话,子弹上就没有弹道痕,之后警察调查的话,很容易就会发现这一点。”



“对我的问题,蜜村耸耸肩说:“什么啊,这种事。”,然后就像事先准备好答案一样,毫不迟疑道。



“这样也没什么问题吧?凶手没有用新子弹,而是用使用过,留有弹道痕的子弹就可以了。同样,弹壳也拿用过的就行了,里面的雷管部分有燧石打击留下的痕迹。”



我完全不懂这点。条件反射般说了一声:“确实如此啊。”这么说的话确实没有任何问题。对光速小丑侦探的她来说,辩论能力非常强。说不定她不是光速侦探,而是光速辩论小丑。



“但是,这个诡计会在现场留下的弹壳里留有白磷的痕迹吧?如果警察调查的话,这次就能拆穿诡计了。”



“不,警察不会调查弹壳里面的。”蜜村立刻回答:“如果不是从诡计倒推的话,是不会做化学分析的。犯人也可能在事后找个机会,把现场留下的弹壳换成其他弹壳——不含白磷的普通弹壳。这里是暴风雪山庄,到警察来还很久呢。”



确实,这么一说,弹壳里有白磷的风险变得几乎没有了。我意识到自己的疑问几乎已经全部解决了,剩下的问题就只有一个。于是我问了她。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犯人是怎么把这种特殊的子弹拿进馆里的?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子弹应该不好携带吧。”



这个问题,蜜村也毫不迟疑给出了答案。



“所以,一定是在这个馆里组装起来的吧。”



“这个馆里?”



“对啊,把弹头和弹壳分开带进来。这样就不用特地冒着危险把有白磷的子弹带进来了。也不用担心在电车中爆炸了。不过呢,如果诗叶井小姐真的是犯人的话,本来就没必要把子弹拿出去,一开始就不用担心会爆炸的事情。”



我一边想着原来如此,一边注意到蜜村刚才的话里有些让人在意的地方。



“如果诗叶井小姐真的是犯人的话——难道你认为诗叶井小姐不是犯人吗?”



听到这话,蜜村露出一副“糟了”的表情。好像是说漏嘴了。



她不是很高兴地说。



“因为就是这么回事吧。暴风雪山庄模式里,犯人自杀的时候,这个人不是犯人,真凶另有其人。推理小说多半都是这个模式。”



确实如此,因为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现场不是有诗叶井小姐的遗书吗?”



现场有她亲笔签名的遗书。所以她自杀不可动摇,我是这么想的。



“这种东西无论怎么解释都可以。”蜜村干脆利落否定了我的想法:“比如说打印的遗书上放上有诗叶井签名的另一张纸——她过去写信的纸放上去。然后在上面用圆珠笔用力对着签名临摹。这样的话,下面的遗书上用笔压下去的地方仔细地用圆珠笔临摹诗叶井的名字就可以了。这样的话,打印出来的遗书上就会有「疑似诗叶井小姐的签名」。不过,如果进行科学详细的分析,是可能发现这是假签名的,但肉眼是不可能识破的。”



我对这说明很在意。确实用这个方法可以伪造签名。但是这同时也表明诗叶井小姐的自杀也是伪造的——也就是说,犯人还活着,就在我们之中。



也就是说,还会继续杀人——



“不,这肯定不会了。”蜜村否定了我的想法:“这个馆不会再发生杀人事件了。虽然不知道谁是真凶,但那家伙留下假遗书,把罪行栽赃给诗叶井就是这么回事。如果是杀人计划还没完成,就急着让人顶罪也太愚蠢了。那样这行为就毫无意义了。”



我点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



蜜村对我微微一笑:“那么,差不多该休息了,晚安。”



我对她的背影挥手。没想到,谜底就这么简单解开了,



她果然还是喜欢密室啊。无论是作为侦探,还是作为罪犯。



* * *



第二天早上,还不到七点就被敲门声吵醒。打开门,是芬里尔。



“昨天把你摔了出去,真是非常抱歉。”



她一开口就道歉。我啊了一声,答道:“我没在意。”……实际上很痛。但我不是那种拉着被女孩甩出去这种事不放的男人。我们决定就此和好。



我抓抓头说。



“对了,你是特地为了说这个才那么早就来的吗?”



“不,我来找葛白先生是为了别的事。”芬里尔告诉我说:“早上散步的时候,发现了尸体。”



这句话让我陷入了混乱,因为蜜村说过不会再发生杀人事件了。



但眼前的银发少女用银铃般的声音说。



“真似井先生被杀了。当然,是在密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