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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话(2 / 2)


我跟姐姐过的很幸福。



但是幸福的时光并没有持续很久。



病魔渐渐侵蚀着姐姐。姐姐的病是慢性病。她生来免疫力与内脏器官就很弱。身体上的任何部位都很弱。



医生说姐姐最多只能活到10岁。



父母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尽全力的工作。但钱还是不够。时间也不够。精力也不够。随着时间的增长,照顾姐姐这件事变为了家中称重的负担。



我的父母都过于纯朴了。相信一定能治好姐姐的病。将治好姐姐看成了她们的使命,将自己逼的走投无路。可姐姐的病依然在加剧。父母的内心也渐渐地被侵蚀了。



那时候的我还是个正经的孩子。尽全力地支撑着陷入宗教的父母。即便目的与手段渐渐恶化,双亲开始无视姐姐的存在,我也没有抛弃希望。



我拼了命地开始工作。



养活双亲,照顾姐姐,出卖身体。为了家庭,牺牲自己便是我的使命。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我相信,这样便是最有效率的方法。



然而我却没有发现。我其实早已不是一个正经的孩子了。」



我默默地听着班长冰川葵的叙述。



我感到背部发凉。



恐怖,威压,恐慌。与来到这个梦中世界后便一直感受到的感觉不同。



有种另类的,强烈的情感,在我的内心深处鼓动着。



「姐姐最终也到极限了。病魔与药都在侵蚀着她。疼痛感遍布着姐姐的全身,弄得她昼夜难眠。以为能小睡一会的时候,疼痛又会将她唤醒。我也睡不好,昼夜都得照顾姐姐。但是就算照顾也没有意义。我除了看着姐姐痛苦的样子之外做不到任何事。



父母渐渐变得不回家了。



我常常数日不眠地照顾姐姐。



而最终,连姐姐也变得奇怪起来了。



“最讨厌你了”姐姐吼叫道。“最讨厌你了”“从出生到现在,我一直都在憎恨你”“我恨明明是双胞胎,但却从未生过病,健康地活到今天的你”。



姐姐边喊着,边将各种东西丢向我。



毛巾。



睡衣。



枕头。



洗脸盆。



药瓶。



就算我的脸上开始流血了,姐姐也没有停止扔东西。用尽虚弱身体的全部力气,将各种东西扔向我。



我心中的某条线突然断裂了。



尽全力地吼叫道。“姐姐什么的,最讨厌了”



“有一个生病的姐姐,我真的好痛苦啊”“照顾姐姐什么的真的好烦啊”“我一直觉得,要是没有姐姐的话,我跟爸爸妈妈肯定能拥有其他的生活方式的吧”。



我喊着。



我不断地叫着,不断地吼着。



最后,我这样说道。颤抖着嘶哑的喉咙。用尽全力发出声音。



姐姐什么的」



班长在此停顿了一会。



她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睁着眼睛但瞳孔里却看不到任何东西。



我默默地注视着这样的班长。



背后一直在发凉。



我有很多想说的话。但现在。我得好好地听班长的发言。



「“姐姐什么的,不如去死吧”。我这样说道」



我握紧了拳头。



但我还不会开口,现在需要忍耐。



但是给我等着。我绝对不会原谅的。



没错。现在的我,非常的生气。



「然后,我便失去了意识。



那一天,姐姐死了。



吃下了所有的药后死了。



看着死去的姐姐,我的内心崩溃了。勉强还没崩溃的父母也同样因此崩溃了。



我活着,但心已经死了。



然后,冰川便诞生了。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班长说完后,看着我。



「呐,佐藤同学」



「…………」



「我在听。我能听得到」



「这样满足了吗?有知道你想知道的事情了吗?」



「还没。还有一件事我想要知道」



「是么。但是已经太迟了」



下一瞬间。



我被吹飞了。



宛如狂风中的塑料袋一样,我被吹了起来——然后摔向了不知道该不该算是地面的地面。



头晕目眩。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时间到了。已经太晚了,佐藤同学」



我被巨大且沉重的空气团给撞飞了,在体感上就跟被卡车撞了一样。但实际发生了什么我并不清楚,我只知道身体的各处都很痛。



「我已变成了不再是我的某种东西,且注定要将世界吞噬,这已是无法阻止的事情了。但我本就没有想要阻止的意思,不如让一切都就此毁灭吧」



好气啊。



这里难道不是梦中世界吗?



不管怎么看刚才发生的都是物理现象吧。



「但是佐藤同学你却想要阻碍我,对吧?」



班长倒立着浮在我的面前,而我则丢人地摔倒在地。



究竟是什么时候。简直就跟恐怖片一样。



咚。



又一次的冲撞。我再次地被打飞。



再一次无力地摔向地面。即使在梦中,也能感受到脑震荡,该说是不可思议好呢,还是说不讲道理呢。不过我差不多也快习惯这种感觉了。



就像“想象”一样。



所有的一切皆为想象。我现在所在的地方,想象便是一切。



但是啊。我现在觉得此处像现实一样,是因为我有在对此处进行想象,那如果我换成其他的想象的话,会怎样呢?是先有蛋还是先有鸡?



「我知道你的事情」



又来了。



冲击。这回我挡住了。赶上了——不,看来还是没能赶上。



被吹飞,摔向地面。事情有二便有三。想要嘲笑我学习能力之弱的话就笑吧。



但是,很好。



起作用了。勉强是防住了一点。我受到的伤害比先前要小 。



特训的结果。看来没白挨那么多毒打。虽然是想象的空间,但受到的伤害却是物理上的。尽管不太能接受,但貌似这便是真理了。



「也知道你曾将我带进过你的梦中」



给我。



动起来。



使唤着双脚。逃跑这种事情,已经特训过好多次了,我还是很有自信的。



既然知道接下来仍会有一击来攻向我的话,那就算躲不开,也至少得做好接下这一击的准备。



来了。



像是巨大且沉重的空气团一样的东西。



垫步,侧躲。



咚。并没能躲过,我再次被吹飞,摔向地面。



但是我成功保持住了体势。这是我的身体,或者说精神,被强制性学会的技巧。在梦中,被由美里狠狠地训练后的结果。看来想象、印象,在脑内的感觉,某种意义上只是习没习惯的问题。



「佐藤同学」



突然。



班长出现在我的眼前。



这瞬间移动的能力。就算我逐渐能跟的上她,也会因力量差距过大而无能为力。



对手是怪物。



是怒放之后的内心无果之花。



我还以为班长要问我什么。



「佐藤同学真的喜欢我吗?」



没想到竟然来这出。



不不不。



你这是交往三个月左右,进入热恋期后,不分场合就秀恩爱的恋人之间的台词吧。



『当然啦,亲爱的』



像这样回答就可以了吗?



「我可是性虐待狂哦」



咚。



我被打的老高老高,在空中不停的转圈圈。



强烈的一击。比之前的都要厉害。



「以虐待为乐的性虐待狂哦。我好想弄疼佐藤同学,已经想到无法自拔了」



咚。



然后我像个乒乓球一样在地面弹了好几下。



我吐着血思考道。虽然早就知道班长有S倾向了,而此时此刻发生的事情便更能说明这一点了。要不然的话,班长也不会是那种眼神,跟说话方式了。我之前还一直在感慨“原来人类真的可以散发出这种冰冷的气场的啊”。



「但同时,我也是个M,喜欢被虐待,是个抖M哦。我好想好想被佐藤同学弄疼啊」



我一边人同“大”字型地向前爬着,一边想道。



这我可是头一次听说啊。



真的假的?班长什么地方像是抖M了啊?



「就刚刚的那段时间里,我也一直很兴奋。要是一不小心的话,佐藤同学可能就变成木屑了。真那样的话,你可就回不到现实世界了。那我肯定会很伤心的吧。光是想想感觉就要哭出来了。真是太爽了,令人兴奋啊。感觉快要去了啊」



……原来如此。



倒也能理解。



两面性。



看上去十分正经的外表,以及随便触摸一下就会破碎的糖塑小人一样的内侧。



拥有两种感情的冰川葵。



杀死姐姐后,自己也死去了的,名为『我』的存在。以及自称为『冰川』的存在。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但就算明白了也无能为力么。



「对我来说,佐藤同学是绝佳的猎物」



在我的眼前。



班长倒立着凝视我。像是在50M深水处潜水时一样的姿势。



「在现实里越是痛苦,越是被人冷眼相向,你在梦中的世界就越会对我发泄不满。随你所愿地虐待我。但是这还远远不够。明明你可以发泄的更多,明明可以更加激烈地弄疼我,疼爱我的。要是这样的话,我可能就不会崩坏了」



真是会自说自话啊。



不过也是。确实是我的责任。



尽管班长变得奇怪起来的契机有很多很多。



但最终的导火索,看来是我没跑了。



总之就是自作自受。



自己造的孽,得自己来还才行。



不管是阴角还是乖僻什么的,做人的底线我还是有的。



「也就是说」



人成“大”字型趴倒在地上的我呻吟道。



「班长你是喜欢我吗?」



「并不是」



班长否定了。



然后这样说道。



「我是深爱着你哦」



咚。



我被打飞。



但是这回我没有摔的很惨。



我成功地做到了倒地不受伤(译者注:原文为受身,也叫倒地法,是柔道基本技术之一。倒地法是在被对手摔倒或是自己倒地时,为减轻自身所受到的冲击力所采取的自我安全保护的方法。)



好像是叫倒地法还是啥来着。



因为我没啥格斗经验,所以我说的话就请别太当回事。



但是我成功『想象』了,感觉已经可以做到了。



事实上,我一点都不觉得痛。



头也没有觉得晕晕的。



「……你这边打我边说爱我,我是真不好说」



我依然站立着。



内心没有屈服。



情绪上来了。



愤怒也到达了顶点。



是啊是啊。



既然被爱着的话,我也得做出点反应才行啊。



有句话就叫“匹夫不可夺志”啊。



等我察觉到的时候。



我已经变成了龙的姿态。



我俯视着这个虚无的世界。



一丝不挂的班长,显得是如此的渺小。



「不错」



班长抬头看着我说道。



表情依旧那么的空无。



「这姿态真的是太棒了。我能感受的到,从你那幅形态里不断外露的力量。这才是将我呼唤到你梦境中的力量吧。真是毫无头绪。你究竟是什么人?那份强大的力量,你究竟是怎么把它藏在体内的?」



班长的身形消失了。



下一瞬间。



她便出现在化为龙的我的面前。



「你会对我做什么呢。会让我见识到什么呢」



咚。



冲击,对着我的脸。



我的脸向后仰了一下。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我这头龙,力量的化身,依旧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



我是世界的王。



在梦中世界的霸者。



就算知道这里是他人的梦境,我也懒得管那么多了。不管咋样,反正既然都已经到这里了,那除了战斗也别无他法了。大概吧。



「那,这下如何?」



咚。



冲击,再一次对着我的脸。



真的假的啊。我被打飞了啊。班长你的力量到底有多大啊。



「这下呢?」



咚。



冲击。



被打飞。



「这下呢?」



咚。



冲击。



被打的飞向高空。



「这下呢?」



咚。



冲击。



我被打的转了好几圈。



「哈哈。真有趣」



班长笑了。



令人胆寒。有种死神的指尖抚摸着背部的感觉。



明明现在的我非常非常的重。而且大小跟一座山似的。却被班长轻易地打飞了。



真是令人发笑。



明明已经觉醒了,释放出真正的力量了。却落却落得这番下场啊。



『开花后的梦境就是这样的』



我听到了声音。



是由美里的。



『人类拥有的潜在能力便是如此的强大。正因如此才是世界的危机。但不管怎样,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靠治郎你自己哦』



别开玩笑了啦。



我现在大概已经很努力了哦?



话说你那边怎么样了。虽然我看得出来你应该没事。能来我这帮帮忙吗?因为我感觉这样下去的话,事情会很不妙啊。



『我不会去的。因为要是去了的话,我不仅要压制冰川葵,还得压制住你才行』



什么意思?



『你俩所拥有的梦境的力量太过强大了。为了不让这股能量泄露到外面的世界去,我就已经分身乏术了。实在是没有余力去帮你那边了』



饶了我吧。



我可是连杀手锏都出了啊。



将特训的效果成功发挥到极致了啊。你这让我还能做什么啊?



『只有这点我可以告诉你,治郎同学。你还没有发挥出全部的实力』



声音中断了。



啊,对了,跟由美里心灵沟通的这段时间,我也依然跟个沙包一样的在挨打。



一会被打飞到这里,一会又滚到那里。真是忙死我了。



「真厉害啊」



班长感叹道。



「无论多少次,你都会站起来呢。真是太棒了。不管怎么破坏都不会坏呢」



我该如何是好。



就算跟我说“你还没有发挥出全部的实力”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但同时我也很不愉快。为什么不来殴打我呢。明明我跟冰川都在期待着。快把我弄得一团糟吧。我还要更多,更多。让我们尽情的交织在一起吧。更多,我还要更多。要是不乖乖照做的话——」



这已经是第几下了呢。



「你可真的会坏掉的哦?」



我已感受不到痛楚了。



究竟是麻痹了呢,还是感觉本身已经死去了呢。



说到底,我现在真的还存在吗。



浑浊,在泥与土之间。我连自己是液体还是固体都已分辨不清。



「不如就此把你弄坏掉吧。这样的话,我跟冰川肯定会陷入疯狂的吧。不得不疯狂的吧。可又不想变得疯狂。该怎么办才好呢。但是也没办法了。毕竟你不来殴打我呀。怎么可能让你坏掉呢。得消失到连灰烬都不留下才行。快点坏掉吧。变成碎屑后消失吧。不对,要活下去。别再管我了。请在意我吧。把我弄得一团糟吧。温柔地抚摸我的脸吧。狠狠地蹂躏我吧。紧紧地抱住我吧。啊啊。啊啊。拜托了。拜托了——」



『你真的只有这点水平吗?治郎同学』



声音。



由美里的。



『希望你不要忘记。你可是唯一一个我无法根治的病体哦?』



救救我。



佐藤同学。



刹那间。



我觉得我理解了。



经历过液体与固体的分界线,自身宛如变成了海绵一样。



吸收。化为自己的血肉。



我能看到。



用现实里的话来说的话,就是跟空气团一样的东西。



不,是要比这个更加原初的,宛如肌肤的汗毛被微风掠过一样。基本上是第六感,气息的原点一样的东西。



在极限之中。我确确实实看到了。感受到了。在思考之前,身体就先行动了。(译者:阿巴阿巴,我也不知道作者在说什么鬼东西)



咚。



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响。



要打比方的话,就跟音爆比较接近,宛如空间破裂了一样的声音。



作为龙的我,本应被无情地打飞。



但是。



「咦?」



班长首次表现出了疑惑。



我跟她的视线目前在同一高度。



我放弃了龙的姿态。



变回了平常的微小的我。



佐藤治郎。充满怨念,性格怪癖的阴角。



「放弃龙的姿态变回了原来的样子?这是随机应变吗?这样就能因此免遭被碾碎的命运了吗?……不,看来不是这样呢。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这是什么。有种违和感在里面。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



然后班长。



和能将一切东西破坏的,开花后的冰川葵一同。



「确实。的确有些不同」



歪着头,这样说道。



「你真的是佐藤同学吗?」



我的记忆在此处便中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