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按着胃部上吐下泄，当腿部传来抽痉地痛意时，她才感觉到些不对劲，额头渗出细细的冷汗，止住了胃部的恶心，她随便地漱漱口，随便走动一步腿都抽痉得痛得她两眼发晕，忍着痛楚好不容易走到床边找到手机，她无力地按着熟悉的数字号码，显示的等待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她痛得脸色越发苍白，完全没有一点喜色，眼看电话那端还没有接通的现象。



她咬牙攥紧手机，从地上撑起身体，腿间的抽痉痛得翻天覆地，她的眼睛顿时红了，何时受过这种苦，手按住房间门把，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才旋开了门，对着冷空气，低低地叫了声：“爷爷……”



痛得眼泪在眼眶里翻滚，她按住一抽一抽地腹部，对眼前的突发症状感到措手不及，阿翼，你在哪里，我不会和你呕气了，我可以服软，只是，你现在在哪里。



原来以为自己找回了那浑身的刺，能储存起来保护自己，可当面临病痛和担忧时，想到的第一个人也是他，害怕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间熬过一夜的冷清，害怕开着灯结果等了一夜也等不到他回来，在寂静的人生里，能让你掏心掏肺的有几个，就算碰上新情人，仍还会感慨，我以前也为了一个人这样地渡过。



其实自从那次做手术住院后，她对人生是领悟了一些，亦舒说：人生短短数十载，最要紧的是满足自己，不是讨好他人。人只能活一次，千万先娱己，后娱人。只有自己过得欢喜了，才有力气去带给其他人欢乐，那次不大不小的手术让她对事物的得失再没有那么深，本来以为也包括他的，可还是太看得起自己了，面对他冷言冷语，她的一颗心立刻冰到了最深层，她不在意任何人，顾夏和刘新凉在他们面前，不过是颗小石头，只要你想，用脚踢走便可，只怕他不想，便它变作大石挡在爱情面前，让他们行走艰难。



看着没有动静的手机，她惨然地抿唇，小手也一下冰凉透底，忽然好想，好想在这一刻听听他的声音，就算是吼吼她也好，至少让她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她还有他……



脑袋一下晕璇，身体撑不住地倒在地，头撞在地上砰得很大声，小腹抽痉地痛让她察觉不到额头的痛楚，只是手机，刚才响了呢，她紧握在手里，没有力气地睁开眼，震动了好一会也停了，随着手机的静默她彻底地晕睡了过去，同时又震动起来的手机掉在了地，电池散了出来，房间这时真的全静了下来。



一夜的痛楚，翻来覆去，终于熬了过去，脑后了点思维。



仍然闭着眼没有睁开，是疲乏，也是无力。



漫长的夜，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她回到幼小的时候，一只有点肉肉的小手被只长出茧的大掌紧裹在手里，走过开满野花的草地，在稻田笑逐颜开地跳着跟隔壁姐姐学的肚皮舞，四岁那会的小肚子很肉，鼓鼓的，跳起来肉也一跳一跳的，十分滑稽，看得在田里干活的爸爸妈妈笑得直捧腹，她跳得更卖力了，小肚子向前仰着十分可爱。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隔天的事了，日落时分，房间的却十分地阴暗，窗帘拉得死紧，在不算柔软的床上缩了缩身子，下意识地想动动手时，却发现有东西束缚着。



闻到房间里熟悉的药水味，她心里有些惊恐，对医院，她总是顾忌的。长这么大只正式住过一次院，就是上次做手术时，这时，又是因为什么事呢。



她难受地呜咽了一声，抿了抿唇，缓缓地睁开有些干涩的眼。



同时间，床头坐着的，还有一旁站的，大家都迎了上来，为首的爷爷激动得脸上的肉真颤，抓住她一只行动自如的手，惊喜地道：“流苏，你终于醒了……”



竟然是妊娠反应，胎儿目前稳了下来，怀孕了一个星期她竟然不知不觉，而且前些天他们的房事还做得……



嗯，很激烈，她惊喜地摸着肚子，宝宝真坚强，活了下来，大家同样喜出望外，竟在病房说说停停留了一个多小时，最后都为他们留下了私人空间出了病房。



她注意到他了，他就坐在病房旁，脸上还有新生的胡渣，细细地，磨得她发痒，他拿着她的手放在他下巴处，爱怜地摩蹭，也许是顾忌她的身体状态，就算是用下巴摩她的手背，动作也是小心翼翼地轻，那细细地胡渣在手背上磨久了有些疼，细细地刺刺的，她不动神色地伸回了手，藏在被子里面。



他瞥了她一眼，也随她了，没有发出声音，静默地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虽然他没有说怎么知道她住院的事，想必也是回了家得到的消息，她抿了抿唇，闭上了眼睛睡过去之前，倦倦地轻声说：“帮我把灯关了，闪眼……”



他也照做，甚至对她主动说话感到了欣喜若狂，但喜悦过后，看到她在黑暗里越显苍白的小脸，心里隐隐觉得不忍，伸手想去碰她苍白的小脸，手指动了动，碰到她那片柔软的皮肤时，立刻触了电般地缩了回来。



直到今天之前，他都不相信自己会对一个女孩子有感觉，就像他跟顾夏，路子琪这两个颇深得他心的女人日夜相处时，心里也会缓缓过暖和之意，只是这天夜里跟在她在一起时，那暖意更甚了，他不以为意，对这种感觉视而不见。直到昨天晚上来到病房，看到她整张脸毫无血色，他的心顿时像是被抽空了似地，她哀声地细叫，“阿翼……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