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安静，从他胸膛仰着脖子看他，他眉宇含笑，坐的方向正好背光，侧脸映照得有些暗，五官出奇地清楚，如刀削的艺术品，她眨了眨眼。



他为她做的退步，流苏感觉到了。



“阿翼，求求你……”流苏轻轻地对他笑，半个身子倚在他身上，两只手去揉他的眉宇。



杏连翼淡淡地笑，脑袋最后一点晕沉让她轻易地揉散。他闭目感受一会，大手去抓她两只手抵在胸前，“下次有什么话，就告诉我？也许就不用求我了，嗯？”



流苏嘴角的弧线很深，“我也拿不定主意，蜜月和探病有点相冲。”她身子更重地倚着他，“不过爸爸病了半年多，半年多里我有四个月没看到他，我想他。”



除了在床上，清醒时她难得的温顺，像小孩一样对他嘀咕倾诉心声，这一招对杏连翼很管用，他将她身子提了起来，放在大腿上，她背靠着他，他的脸放在她肩头上，低叹：“流苏，偶尔不那么矫情多好，你有什么事告诉我，我是要做你老公的人，这世上除了星星我摘不到，可真没什么我做不到的，你要去美国，无非是一张机票的事儿，你直接告诉我，这样不好么？”



他的脸靠在肩颈上，流苏今天穿的是低领毛衣，他说话时的温气就喷洒在她的脖颈。







流苏微微一愕，没有转过身回头去看他的神情，她低下脸，语气有些黯然，“阿翼。”她的声音很低，“我全身是刺，我从没想过用这些刺去伤人，一直以来都没有……我告诉自己，只有我能保护自己，大家都很忙的，他们没有空瑕管我，我的时间很富裕，就都用来保护自己。”







“那天下午……爸爸照常在工地上班……妈妈出去了，走的时候门没锁……李员外就进到了家里，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流苏的语气开始哀伤，“他碰我……我不想让他碰的，可是他力气很大……后来我拿过床头的闹钟砸他的脸，他气得要打我……那时候向小北过来找我玩，帮我一起打李员外……把他打走后，我什么力气也没有了，害怕得都哭不出了……”李员外看她的眼神和大多垂涎她美色的男人一样，长得漂亮但家里穷，那些经历让她变得同龄孩子成熟许多，她每月打暑假工，她努力地存钱，上课拼命地记笔记，她心里的希望就寄放在大学上，那时上大学就是她唯一的希望。







她靠这点希望支撑着在繁华但陌生的城市生活，她没有把李员外对爸爸妈妈说，她明白她家的处境，说了不过徒增爸爸的愧疚，因为他们无能为力，就像对生活的贫穷感到疲惫般地无能为力。她不是个恬燥的孩子，所以很多心事都藏在心里，不会与任何人分享，只是那天后不一样了，向小北闯入了她的生活。







她有了朋友，她选择把一些事情告诉向小北，所以当时世上若有一个人值得她赴汤蹈火，她确信那个人是向小北。人生风雨的路上遇到了许多人，她一步步地走，一点点地成长。



听她说出以前的事，杏连翼搂着她腰身的手有些僵硬。



遇到她时，她是狼狈的，也不堪，他没想过，这些事她会告诉他。







她的声音有些颤，在他怀里缩得像只猫似的，骨头都缩了起来，他深邃的眸染上狠厉之色，捏了捏她的鼻子，俯在她香颈轻轻地吮吻，她的皮肤很白，极其敏感，有些亲密的动作就会染上淡粉。







他迷恋那些夜里，她因为雪白的身子透着粉，神情慵懒得跟只猫，叫个不停。那是属于他杏连翼的流苏，谁也见不到的模样，是他的天下无双。



光线渐渐弱了下去，房间没有开暖气，有些微凉，碰到她的手指，指意传来凉意。



坐在他大-腿上，感觉他身上的温热温暖着他，毛衣贴着他的衬衫，宽厚的胸膛让她的心很快安定下来，平静地背靠在他身上，脖颈被弄得湿痒湿痒的，她微掀嘴角，任由他在上面胡闹，骨头敏感地一耸一耸。



“流苏，以后没人会欺负你。”半晌，杏连翼低沉地说。







“嗯呵。”她声音里透着笑，半是给他逗弄的，半是感到欣喜，“小力点呀，会留下痕迹的，还要下去见人呢。”他突然大力地咬了一口，在上面重重地种下草莓，她战粟了下，小手捶他围在腰上的手臂。







“等会换件长领毛衣。”他埋在那不肯起来，嗓子暗哑，手掌在她身上揉着。







毛衣被揉得比刚才被她紧攥着的豆腐块还皱乱，她低低地吟了声，双脚曲在他大-腿上，身子调姿个舒服的姿势，倒在他怀里，他的手欣欣的，隔着毛衣还能感受到，他的动作有些故意地放轻，比往常的强取豪夺有很大的克制，她眼睛里盈满了笑意，“可是阿翼，你现在就在欺负我。”



不管未来的路如何，此刻窝在他怀里，被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幸福填满心情，莫名地就觉得足够，她不贪心，不需要很多很多钱，得到他一个人的爱就足矣，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没有人对她做出过任何承诺，他是第一个，她相信了。



“笨蛋！我哪里是在欺负你，嗯哼？”杏连翼缩紧手臂的力量，将娇小的她更紧地拢在怀里，仿佛要将她揉入身子里般，咬着她白玉般的耳垂，醇厚的声音传入她的耳膜，“我是在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