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院后，顾善的肚子像气球一样涨起来，像个小球似的隆起。



温夜白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每次出现，面容中总是有几分隐忍不住的倦意。



仿佛有什么正在发生。



但顾善并不了解。



最痛苦的是睡觉时，大着肚子的原因，不能仰躺，会压的喘不过气来，只能侧卧，如果睡久了的话，一侧肌肉骨骼就会疼的厉害，只好睡累了就换一边睡，如此一来，整个晚上反反复复地翻来覆去，还时不时的腿抽筋。



温夜白可贵的睡眠时间只有几个小时，几乎全花在她身上，半夜，顾善撑着沉甸甸的身子睡得酸累，微微一动时，他就很默契的把她翻到另一边，一晚上他都没有怎么合过眼，手掌总是比她身体更快一步反应过来，动作细腻温暖，顾善心中暖暖地一酸。



夜，越来越深。



温夜白已经沉沉地睡去。



睁着清明的眼睛，望着他沉静英俊的睡颜，顾善心中有种混乱的情绪。



她睡得并不安稳，手指下意识地拂上他的眉目，白日里看了会新闻，意识到情况严峻，温情被温氏步步紧逼，温华生利用自己的权势用尽所有手段打压温夜白，整个新闻的过程只有一分多钟，顾善却听得冷汗涔涔，手掌心都湿润，肚子里的宝宝仿佛也知道了爸爸的困难，担忧地连踹了三次。



顾善实在睡不着，却不敢动一下身子，只怕会惊醒身旁的温夜白。这一个多星期，在她身边，他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一直保持侧躺僵立着不动的姿势，懊恼地自扰着，突然觉得小腿一阵抽搐酸痛，抽筋了，她发出一声几不可察的呜咽声，就有一双凉凉的大手按过来，轻轻揉着。



心中某种酸软的情绪更加强烈的涌动。



顾善侧着身体转过脸，借着昏黄的月光，看那男人英俊的眉眼，隔了这么多日子，经历数百个相拥而眠的夜，她在看着她的时候，还一样是像第一次在warmer见到他那般心跳加速，无法抑制，她也有私心，她也害怕受挫，同时不忍看到他疲倦的神色。但要这个人，放弃她去获得更美好的生活，那种的痛苦对她来说，比承受一切更难以承受。



小脚给男人揉得电麻的感觉渐渐消失时，顾善终于叫了一声：“温夜白。”



手掌停了下来，温夜白在昏暗的光线下看清楚她，便皱起眉凝着她：“怎么了？”



“现在这样，不行吗？”她控制不住自己声音里的颤抖，也掩饰不了眼睛里的红丝，“你，你不去跟什么人抢项目，其实……我们……孩子……这样也很不错……”



温夜白“嗯”了一声，摸着她的头发。



顾善感觉到心跳加速，她知道这一刻想发出声音有多困难，她用最大的勇气在争取对她而言高不可攀的东西：“可能那样的日子你会比较不习惯，那些很贵的衣服什么的，没办法经常穿得起，不过我相信只要努力，以后会好起来的……”



温夜白安静了一会儿之后，亲了下她红通通的眼睛，帮她擦了眼泪，“你真的这样想？”



“我，我是想，想你可以不用太辛苦……”



她还在结结巴巴地说着，直到他挑着眉，倾身上前吻住了她！被堵住嘴唇的时候顾善完全猝不及防，一时间忘记了自己刚才在努力组织的那句话是什么，知道温夜白不可能抛弃一切，跟她去过平凡简单的小日子，她还是说出了这个奢侈的请求。



想到温夜白这么辛苦同时也是为了她，胸口都空了一大块，心脏一阵阵抽捂着痛，眼泪就吧嗒吧嗒往下掉。决定不能再让自己随便在他面前掉眼泪，这样真不是一个成熟的妈妈，她要学着真正的成长，替他分担。



在温暖的薄被里，两人轻柔地吻着彼此，缠绵地抱在一起，顾善靠在他怀里慢慢睡着了。



担心她可能又会抽筋不舒服，温夜白就睡在他身边。顾善自己都觉得累，温夜白反而没有丝毫不耐烦的神色，顾善被搂着，头贴在他胸口，全身都充满被人宠爱的温暖感，非常幸福。



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的感觉真好。



※※※※



第二天清晨。



六星级总裁套房，入眼是一张艳红色雕着复古花纹的西式书桌。



桌后并没有人。



男人在窗旁的黑色沙发上看到了秦翰。



秦翰正躺靠在塌上，半眯着眼睛假寐，他穿一身暗色的衣装，衬得并不柔和的面部线条，有几分刚硬坚毅的感觉，指间夹着烟，一旁的烟灰缸里放满了十多根烟苗，每一只火苗都在明明闪闪。



“秦先生。”男人毕恭毕敬地唤了一声，站在不远处。



秦翰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听到他的声音才回过神，抽了一口烟，神情间的痛苦没有减少一分，将烟扔进烟灰缸里，拿起沙发旁桌上的玻璃杯，他将全部红酒喝进了喉咙里，才抬眼打量一眼面前的人：“说吧，有什么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