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顾善紧张地抿了下嘴唇，不安地低声说，“……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我不需要任何的补偿，我现在已经很感激了……我只想……只想孩子能叫你一声……爸爸。”



不远前，温夜白神色清冷，仿佛没听见一般。



空气因气温降低而变得冷寂，在偌大的厅堂中站着，连呼吸都会感到冰寒。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发抖得无以复加，甚至不敢抬头看他。她摒静心思，僵直站了很久都没有听见回应，而温夜白长久的沉默带来了越来越多的害怕。



温夜白神色淡然。



他静默地望着前方的沙发，脸上看不出情绪。



仿佛并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



顾善想这应该是她一生中最无措茫然的一刻。两个多月过去，看到他如此平淡地面对着她，不带一丝感情，别说欣喜，甚至连厌恶都没有，这样的变化让她感到措施不力。



温夜白离她有一段距离。但即便站在这里，她也能看见他眼下长而黑的睫毛投影。认真地观察着他脸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化，想要寻觅他的想法，也许是太过笨的原因，终究没有任何的发现。



在只有俩人独自相处的空间里，顾善低低叹了口气。但是她并没有沮丧，因为这个机会十分难得，不可能因为这样的小小挫败就退缩，她的手指冰凉，隔着衣服一点点揉搓着双手，她的睫毛垂得低低的，努力挤出笑容：“可能你已经知道了。”声音已经很难过，也在努力地让它勇敢一些。



“我还以为，你会很高兴，”俯下头，默默地看着脚上被雨水打湿的步鞋，近十个小时过去，布鞋慢慢干了，却还是留下了无法抹去的污渍，她的睫毛幽黑幽黑，低低地说：“这样你也许就会愿意原谅我，不要去和程津津结婚了。”



温夜白眉心微皱。



顾善呆了片刻，她望着只有出现反面情绪才会皱眉的温夜白，半晌，有些无助：“那个，我从来没有过想要利用你。从一开始接近你，我就不知道你是谁，也是从一开始，我就想要和你好好相处，我希望你能够开心。”



她咬了咬嘴唇，凝视着他说：“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的机会，我的想法很贪心，我不只是为了不想孩子生活在单身家庭里，我想要做孩子的妈妈，你能做孩子的爸爸，我知道这样很过分，但是……”



她顿了顿。



“……但是我想要自私一回。”



“我本来不想说这些，又怕你不理我，会真的和其她人结婚。”



过去的时候她有太多的人无法放下，当初是雪娜，她找上了他。后来是妈妈，也困扰到了他。最后又是因为蓝日刚，这其中的时间里，好像从来没有豁出去过为了他一次。



原以为这样说他会缓和一些，但他只是一直沉默。闻到他身上淡而熟悉的香味，心中忐忑到了极点，又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靠近一点。



“喜欢你的人有这么多，”她眼神黯然，低低地说，“可能你不会太在意，我是真的喜欢你。虽然我知道，你喜欢程津津，但是，我还是喜欢你。我喜欢你，想留在你的身边，一辈子留在你的身边。”



“我希望有一天，我可以像程小姐那么出色，能够骄傲地站在你身边。”



“卑微的喜欢，我知道对你是没有什么用的，”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我想变得优秀，变得强大，能够让你觉得喜欢我，也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只是我努力过，却还是没有办法，在面对你的时候，才会不自信地认为，你并不会我为了而放过蓝日刚，我才会恳求你。”



看着他站着高高的身影，无动于衷的神色，还有漠然的肩，顾善沉吟了片刻，走上前，面对着他，看着他的眼睛：“可是，一直是我对不起你吗？你从来没有骗过我吗？”



她鼓起勇气，看着他，慢慢说：“我知道酒吧那个人是你。第一次我问你有没有瞒着我什么事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我知道你瞒着我这些事，不想让我受伤害，我也不说出来，我想你是对的。我知道那件事情不是你的错，因为我喝了放了迷药的酒。”她说到这里停一停，她看他的眼睛情绪还是高深莫测。



“我也知道你在公司为了我打理好了所有的事情。”她咬着嘴唇，双脚发软。



“但是，你知不知道我生气。”



“每次你一有什么事情不告诉我的时候，那次你和程津津抱在一起的时候，你跟程津津说搬过来一起住的时候，你在别墅里把我当成程津津的时候……”她睁着眼睛努力地望着他，也让他好好看着自己，“我、我特别生气，可是我从不怪你，我也不恨你。”



人家总是说爱到极点就是恨。可是对于温夜白，她从来都和当初遇见他一样，只有单纯的爱慕与崇拜。就算是在他和别的女人在了一起，喊错她的名字，她都无法去恨他。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值得她投入全部的感情。